第3章 苗菌共生

　　八岁的星芽是被窗台上硅基苗的“沙沙”声弄醒的。入夏后的清晨带着点凉意，窗外的梧桐叶被风拂得轻轻晃动，阳光透过纱窗的细格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金线，像撒了一把碎金子。她揉了揉眼睛，翻身坐起，第一时间就看向窗台——那株去年冬天种下的硅基苗已经长到半尺高，新抽的嫩叶泛着透亮的嫩绿色，叶尖还沾着一颗圆圆的晨露，风一吹，露珠滚落到土壤里，叶子便“沙沙”地晃，像在跟她打招呼。

　　“妈妈！妈妈！” 星芽掀掉被子，光着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，一路跑到客厅。若水正站在厨房的操作台旁打包野餐篮，透明的餐盒里装着三明治——用的是种植区自己种的番茄和生菜，番茄切开来还能看到晶莹的汁水；旁边放着冰镇果汁，瓶身上凝着细细的水珠；最上面是一个粉色的蛋糕盒，里面是星芽最爱吃的草莓蛋糕，昨天她特意跟妈妈撒娇，说要带蛋糕去种植区和爸爸分享。

　　“慢点跑，别摔着。” 若水笑着转过身，用干净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面包屑，从蛋糕盒里拿出一小块草莓蛋糕，递到星芽嘴边，“刚做好的，还带着奶油的凉气，尝尝甜不甜。”

　　星芽凑过去咬了一大口，奶油的香甜混着草莓的微酸在嘴里化开，她眯起眼睛，像只满足的小猫：“甜！比上次苏爷爷给的紫苏水还甜！妈妈，我们今天是不是去种植区看爸爸呀？”

　　“正想跟你说呢，” 若水把剩下的蛋糕放回盒子里，盖好盖子放进野餐篮，“爸爸早上打电话说，种植区的新一批硅基苗出苗了，里面有几株特别的，带着‘地下小助手’，让我们去看看热闹。”

　　“地下小助手？” 星芽嚼着蛋糕，说话含糊不清，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。前两章在体验园观察的蜜蜂和蚂蚁还清晰地记在她的兔子小本子里——蜜蜂的“花粉篮”、蚂蚁的分工协作，现在又有新的“自然朋友”，她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飞到种植区。

　　洗漱换衣服的时候，星芽特意翻出了那件印着硅基苗图案的连衣裙。裙子是淡绿色的，裙摆上的硅基苗画得栩栩如生：粗壮的茎秆向上延伸，叶片舒展，最特别的是根系部分——用银色的细线条勾勒出密密麻麻的根须，根须周围还缠着一圈圈细细的纹路。若水昨天给她穿的时候说，这银色的纹路就是“藏在地下的秘密”，今天去种植区，就能揭开这个秘密了。

　　星芽对着镜子转了个圈，裙摆飞扬起来，上面的硅基苗好像也跟着动了起来。她伸出手，轻轻摸了摸裙摆上的根系图案，小声说：“今天我就要找到你的小助手啦！”

　　坐爸爸的车去种植区的路上，星芽一直扒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。夏天的田野绿油油的，远处的稻田像铺了一块巨大的绿毯子，偶尔能看到几只白鹭从田埂上飞过。她怀里抱着兔子小本子和放大镜，小本子里还夹着上次画的蜜蜂和蚂蚁，她时不时翻开看看，想象着今天要画的“地下小助手”会是什么样子。

　　“爸爸，地下小助手是像工蚁一样会搬东西吗？” 星芽转头问正在开车的姬羽。

　　姬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，笑着说：“比工蚁还厉害呢。工蚁是帮蚂蚁搬食物，这个小助手是帮硅基苗找养分，还能保护硅基苗不被害虫欺负，是硅基苗的‘全能小帮手’。”

　　“哇！” 星芽惊叹出声，更期待了，“那它长得像小虫子吗？有没有触角？会不会动呀？”

　　“到了你就知道了，保证让你大吃一惊。” 姬羽故意卖了个关子，逗得星芽更着急了，一路上不停地问还有多久到。

　　终于到了种植区，远远地就能看到一片白色的温室大棚，像一个个巨大的蘑菇，整齐地排列在田野里。车子停在最大的一个温室门口，姬羽刚停稳车，星芽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，抱着小本子往温室里跑。

　　温室里比外面暖和一些，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和硅基苗特有的淡绿色气息。一排排育苗盆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，每个育苗盆里都有一株嫩绿的硅基苗，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，把叶子照得透亮，连叶片上的纹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。姬羽穿着白色的工作服，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放大镜，正弯腰蹲在最前面的一排育苗盆旁，专注地观察着什么。

　　“爸爸！” 星芽跑过去，轻轻拉了拉姬羽的衣角。

　　姬羽转过头，看到星芽，眼睛立刻弯了起来：“芽芽来得正好，快来看这株苗的‘小助手’，藏在地下呢。” 他往旁边挪了挪，给星芽腾出位置。

　　星芽蹲在育苗盆旁，好奇地往里面看。这株硅基苗比其他的苗长得更壮实，茎秆粗一些，叶片也更舒展，颜色是深绿色的。最特别的是它的根系——因为育苗盆是透明的，能清楚地看到根须在土壤里蔓延，根须上还缠着一层薄薄的白色“绒毛”，像给根系穿了一件柔软的薄纱外套。

　　星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，轻轻碰了碰那些白色“绒毛”——软软的，有点黏黏的，像刚熬好的麦芽糖冷却后的质地，碰一下，手指上还会沾一点细小的白色纤维。

　　“爸爸，这就是地下小助手吗？” 星芽睁大眼睛，声音里满是惊喜，“它像棉花一样软，会不会被水冲掉呀？”

　　“这叫菌根，是真菌和硅基苗根系共生形成的，” 姬羽把手里的银色放大镜递给星芽，“你用放大镜仔细看看，能发现更多有意思的东西。”

　　星芽接过放大镜，把它凑到育苗盆边，对准那些白色“绒毛”。透过放大镜，她看得更清楚了——那些“绒毛”其实是无数根细细的菌丝，每一根菌丝都像银丝一样细，比她的头发丝还细好几倍，它们密密麻麻地缠绕在硅基苗的根须上，有的地方缠得紧，形成一团白色的小绒球；有的地方则延伸开来，像细细的银线，钻进土壤的缝隙里，好像在探索什么。

　　“爸爸，这些菌丝好细呀！” 星芽放下放大镜，转头对姬羽说，“它们是不是在帮硅基苗找水喝呀？就像我口渴了会去找妈妈要水一样。”

　　“差不多是这个意思，” 姬羽在星芽身边蹲下，指着育苗盆里的菌丝说，“硅基苗的根系虽然能吸收水分和养分，但它长得不够长，只能吸收根系周围一小片土壤里的东西，就像你只能拿到桌子上的玩具一样；而菌根的菌丝特别细，能钻到土壤深处，还能穿过很小的土壤缝隙，像‘阳’的探索者，帮硅基苗找到更远地方的水和养分。”

　　他又指了指硅基苗的叶片：“你看，硅基苗的叶子是绿色的，能通过阳光进行光合作用，制造出甜甜的糖分，这些糖分就是硅基苗的‘食物’。而菌根自己不能制造食物，需要靠硅基苗提供糖分才能生存，它就像‘阴’的供给者，依赖硅基苗的滋养。它们互相帮忙，谁也离不开谁，这种关系就叫‘共生’。”

　　星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突然想起前两章在体验园观察的蜜蜂和蚂蚁：“爸爸，这是不是就像蜜蜂姐姐采花粉酿蜜，花给蜜蜂姐姐花蜜；蚂蚁的工蚁搬食物，兵蚁保护家一样，都是互相帮忙的阴阳平衡呀？”

　　“芽芽真聪明，一下子就想到了！” 姬羽忍不住摸了摸星芽的头，语气里满是骄傲，“菌根和硅基苗的关系就是‘阴阳共生’——菌根主动探索土壤，寻找水和养分，这是‘阳’的特质；硅基苗默默制造糖分，供给菌根生存，这是‘阴’的特质。少了哪一边，它们都活不好。如果没有菌根，硅基苗会因为找不到足够的养分长得又矮又小，叶子发黄；如果没有硅基苗，菌根没有糖分来源，很快就会枯死。”

　　就在这时，温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伴随着“星芽！姬羽叔叔！”的喊声。星芽转头一看，是赵磊——他穿着蓝色的短袖和灰色的运动裤，怀里抱着一个蓝色的小本子，额头上满是汗，显然是跑过来的，手里还攥着一个透明的小盒子，盒子里装着几只黑色的小蚂蚁。

　　“赵磊，你怎么来了？” 星芽站起来，朝赵磊跑去。

　　“我昨天听苏爷爷说，你们今天要去种植区看硅基苗的小助手，我也想来看看！” 赵磊跑到星芽身边，把手里的小盒子举给她看，“你看，这是我昨天在体验园观察的蚂蚁，我把它们带来了，想让它们也看看硅基苗的小助手。”

　　星芽凑过去看了看盒子里的蚂蚁，它们正沿着盒子的边缘爬来爬去，好像也对周围的硅基苗很好奇。“它们会不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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