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再遇学院

　　九月的风裹着综合大学的桂花香，吹过中轴线两侧的教学楼——东侧是灰砖黛瓦的“阴阳学院”，门头挂着鎏金的太极图，宣传栏里贴着《黄帝内经》“五音疗疾”的科普海报；西侧是白墙玻璃的“中医学院”，门口摆着晒干的紫苏、麦冬，学生们抱着《经络图谱》匆匆走过。

　　星芽抱着笔记本，站在“公共课教学楼”的台阶上，指尖反复摩挲着封面的“中医基础”四个字。今天要上的是跨学院公共课——《阴阳哲学与应用》，选课列表里标注着“阴阳学院与中医学院合开”，她犹豫了三天才勾选，理由写的是“为后续中医调理打基础”，只有自己知道，真正的原因藏在“阴阳学院”那四个字里——林舟在那里。

　　高一那年平衡树下的告白被拒后，她和林舟就断了联系。直到三个月前，她在综合大学的迎新群里，看到有人发“阴阳学院新生林舟”的名字，后面跟着一句“听说他会作曲，还懂五音疗疾”，她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，翻遍了群相册，终于在一张阴阳学院的合影里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比高中时高了些，戴了副细框眼镜，站在太极图前，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乐谱，嘴角带着淡淡的笑。

　　“同学，你也是来上《阴阳哲学》的吗？”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，是中医学院的同班同学晓棠，“我听说这课的教授特别厉害，会讲‘五音配五脏’，还会现场弹古琴呢！”

　　星芽回过神，点点头，跟着晓棠往课室里走。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，阴阳学院的学生大多穿着袖口绣着太极图案的校服，手里拿着《阴阳五行》《乐律与平衡》之类的课本；中医学院的学生则抱着《经络学》，偶尔和阴阳学院的学生讨论“穴位与阴阳的对应”。

　　星芽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，心跳突然加速——她看到了林舟。

　　他站在课室后门的窗边，穿着阴阳学院的浅灰色校服，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笔记本，正低头和旁边的男生说话。阳光透过窗户，落在他的侧脸上，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的边缘，那动作和高中时记笔记的样子一模一样。

　　“你看什么呢？”晓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“哦，那是阴阳学院的林舟吧？我听我们班男生说，他特别厉害，高考时阴阳学院和音乐学院都录了他，最后选了阴阳学院，说想研究‘用音乐调和阴阳’。”

　　星芽的心脏又紧了紧。原来他还没放弃音乐，原来他把音乐和阴阳结合在了一起——就像当年她把“阴阳调和”写进匿名信里，希望能帮他调理身体一样。

　　“我们找个靠前的位置吧，听说教授会抽人回答问题。”晓棠拉着她往前排走，星芽却忍不住回头看——林舟刚好抬起头，目光和她撞在了一起。

　　两人都是一怔。

　　林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，随即恢复了平静，像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同学，微微点了点头，就转头继续和旁边的男生说话。星芽却觉得脸颊发烫，赶紧转回头，跟着晓棠在第三排的位置坐下，手里的笔记本被攥得发皱。

　　课室里渐渐坐满了人，讲台上的老教授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，身后跟着两个助教，手里拿着《阴阳与乐律》的讲义。“同学们好，我是这门课的主讲教授周明远，”老教授的声音洪亮，“这门课我们不讲枯燥的理论，只讲‘阴阳怎么用’——今天第一节课，我们先聊‘乐律与阴阳’。”

　　他把古琴放在讲台上，指尖轻轻拨动琴弦，一串清越的声音流淌出来，像山间的清泉。“《黄帝内经》里说，‘天有五音，人有五脏；天有六律，人有六腑’。五音——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，对应五行——土、金、木、火、水，也对应五脏——脾、肺、肝、心、肾。”

　　老教授边说边拨动琴弦，“比如这‘羽音’，属水，对应肾，肾主阴，所以羽音能滋阴降火，调和肾阳过盛；再比如‘徵音’，属火，对应心，心主阳，徵音过盛则易心火上炎，需配羽音来平衡。”

　　星芽听得入了神，下意识地翻开笔记本，写下“羽音→肾阴→调和肾阳”，笔尖顿了顿，又加了一句“紫苏麦冬水亦能滋阴，可佐羽音”——这是她高中时查资料看到的，也是当年写进匿名信里的内容。

　　“现在我们来做个小互动，”老教授停下拨弦的手，“请两位同学一组，讨论一下‘如何用五音调和心阳过盛’，等会儿我抽组回答。”

　　教室里顿时响起窃窃私语，晓棠转头看向星芽：“心阳过盛对应徵音，对吧？那应该用羽音来平衡？可是具体怎么配呢？”

　　星芽刚想回答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同学，你们这里有空位吗？”

　　她回头，看到林舟站在她身后，手里拿着笔记本，旁边的男生已经找到了另一组。“我们组刚好少一个人，”林舟的目光落在她的笔记本上，看到了“紫苏麦冬水”那几个字，眼神微微动了动，“方便我坐在这里吗？”

　　星芽的心跳得更快了，赶紧点头：“方便，你坐吧。”

　　林舟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，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阴阳学院特有的艾草味，飘进她的鼻腔。晓棠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，笑着说：“你们聊，我去跟其他同学讨论一下。”

　　课室里的讨论声渐渐大了起来，星芽却觉得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。她低头看着笔记本，假装认真思考，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林舟那边飘——他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，字迹清秀，左边画着五线谱，右边写着阴阳理论，五线谱的旁边标注着“羽音：，频率约200Hz，对应肾阴”。

　　“心阳过盛，多因心火上炎，”林舟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刚好能让她听到，“周教授说徵音属火，对应心，所以心阳过盛时，要减少徵音的刺激，增加羽音的调和——比如可以弹《流水》这首曲子，里面羽音占比高，能滋阴降火。”

　　星芽抬起头，撞进他的眼睛里。他的眼神很认真，没有了刚才的疏离，像在和她讨论一道普通的题目。“我还觉得，”她鼓起勇气说，“可以配合中医调理，比如喝紫苏麦冬水，紫苏性温，麦冬性寒，温寒相济，能滋阴养心；再按揉内关穴，内关穴属心包经，能疏导心阳，和羽音的效果相辅相成。”

　　林舟的指尖顿了顿，在笔记本上写下“紫苏麦冬 内关穴 羽音《流水》”，抬头看向她：“你说得对，阴阳调和讲究‘多法并举’，音乐是‘声疗’，中医是‘药疗’‘穴疗’，结合起来效果更好。”

　　他的笔记本上，“紫苏麦冬”那几个字写得格外重，星芽突然想起当年的匿名信——她在信里写的就是“紫苏麦冬水 内关穴按压”，他是不是记得？

　　“你……”星芽刚想开口问，就听到老教授的声音：“好，时间到，我们抽一组同学来分享一下。”

　　他的目光扫过教室，最终落在了星芽和林舟身上：“第三排的两位同学，你们来分享一下吧。”

　　星芽的心跳猛地一紧，林舟却很从容地站起身，拿着笔记本走到讲台上。“我们讨论的是‘用五音调和心阳过盛’，”他的声音清晰，“首先，心阳过盛对应徵音过亢，需用羽音来平衡，推荐《流水》《潇湘水云》等羽音为主的曲子；其次，可配合中医调理，比如饮用紫苏麦冬水滋阴养心，按揉内关穴疏导心阳；最后，要注意避免辛辣、燥热的食物，减少心火上炎的诱因。”

　　他边说边翻开笔记本，展示上面的五线谱和阴阳理论标注，台下的同学发出阵阵惊叹，老教授也点了点头：“很好，结合了乐律和中医，还考虑到了饮食调理，思路很完整。这位同学是阴阳学院的吧？对‘调和’的理解很到位。”

　　“是的，我是阴阳学院大一的林舟。”林舟回答，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星芽，“刚才的中医调理部分，是我的搭档补充的，她是中医学院的同学。”

　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星芽身上，她的脸颊发烫，赶紧站起身，轻轻点了点头。老教授笑着说：“中医学院和阴阳学院的同学合作，果然是‘阴阳互补’啊！”

　　教室里响起一阵笑声，星芽却觉得很温暖——这是她和林舟第一次在众人面前“合作”，像高中时一起观察蚂蚁、记录硅基苗那样，默契得仿佛从未分开过。

　　下课铃响后，林舟收拾笔记本时，星芽看到他的笔记本里夹着一片褪色的紫苏标本——叶片边缘有点卷，和当年她送给他的那片一模一样。“你还带着紫苏标本？”她忍不住问。

　　林舟的动作顿了顿，把标本轻轻拿出来，放在手心：“嗯，紫苏是‘阴阳调和’的好药材，性温却不燥，能滋阴也能散寒，我觉得很有意义，就一直带着。”

　　他没有说“这是你送的”，也没有说“我记得你的信”，但星芽却觉得心里暖暖的——他记得，他都记得。

　　“我送你回宿舍吧？”林舟突然说，“我刚好要经过中医学院那边。”

　　星芽愣了一下，点头：“好。”

　　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，桂花香飘满了整条路。林舟手里拿着笔记本，偶尔会指着路边的植物说：“你看那棵银杏树，属金，对应肺，秋天叶子黄了，是金气最盛的时候，适合用白菊泡茶润肺；还有那丛薄荷，属凉，对应肝，能清肝明目，缓解肝火上炎。”

　　星芽认真地听着，偶尔会补充一句：“薄荷还能配金银花，清热解毒的效果更好，夏天喝很合适。”

　　两人像在进行一场“阴阳植物”的对话，从银杏到薄荷，从紫苏到麦冬，话题自然而然地回到了中医和乐律上。“我最近在尝试写一首羽音的曲子，”林舟说，“想用来帮助心阳过盛的人平复情绪，你要是有时间，能不能帮我听听，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？”

　　“好啊。”星芽立刻答应，心里的期待像藤蔓一样疯长。

　　走到中医学院的门口，星芽停下脚步：“我到了，谢谢你送我回来。”

　　“不客气。”林舟站在台阶下，抬头看着她，“下周上课我们还坐一起吧？继续讨论‘乐律与中医’的结合。”

　　“好。”星芽点头，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，突然想起什么，“林舟！”

　　他回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
　　“你的曲子……”星芽鼓起勇气说，“写好后一定要告诉我，我很想听。”

　　林舟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，像阳光一样温暖：“一定。”

　　星芽站在门口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阴阳学院的方向，手里还残留着刚才讨论时他递笔记本的温度。她掏出手机，给晓棠发了一条消息：“我好像……又开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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