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永动秘稿

　　花田木屋的晨雾裹着向日葵的淡香，从半开的木窗钻进来，在地板上织出细碎的光纹。格木佤（死者）蹲在墙角的樟木箱前，指尖刚触到箱盖的铜锁，就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午后——十岁的他趴在父亲腿上，看父亲用红绳捆扎一卷牛皮纸，说“等你能看懂这些线条，就知道世界不是只有代码”。那时他以为父亲说的是软件工程，直到此刻箱盖“咔嗒”弹开，才明白父亲藏的是另一个世界。

　　樟木箱里铺着深蓝色丝绒，永动手稿躺在中央，牛皮纸边缘泛着陈旧的褐黄，红绳结早已风化变脆。格木佤伸手去拿，指尖却先碰到了一叠更薄的纸——是他自己的《镜中危情》剧本残页，2550年在影视基地赶稿时不小心夹进去的。剧本第37页用红笔标注着：“反派顾明远（影射舒明远）用不完整永动机器抽取平民阴能，最终机器爆炸，阴能反噬自身”，旁边的批注是“需补充机器缺陷：缺硅基纤维传导，圆周率误差超0.0001”。

　　“还在看你那本‘预言剧本’？”舒慧端着两杯向日葵花茶走进来，瓷杯上的星轨纹是她昨晚用马克笔补画的——这对杯子是25岁那年，她用第一个月实习工资买的，分手时被格木佤偷偷装进了樟木箱。她把杯子放在木箱旁，目光落在剧本上，“你写这出戏时，就知道舒氏会这么干？”

　　格木佤捏着剧本残页，指腹蹭过红笔批注：“2550年拍这戏时，舒氏就在偷偷研发‘换血项目’，我故意把永动机器的缺陷写进剧情，想提醒观众——可没人当真。”他翻开永动手稿，第一页就是父亲的字迹：“永动非永动，乃阴阳循环，缺一则乱”，旁边贴着一张泛黄的照片，是父亲和舒慧父亲站在实验室里，手里捧着半块泛绿的碎片——正是现在躺在丝绒上的星盘碎片。

　　舒慧的指尖突然发颤，她拿起星盘碎片，碎片刚碰到剧本上的“永动机器”插图，就泛起点点绿光，在纸上映出细小的星轨纹，与插图里的机器纹路严丝合缝。“这不是巧合，”她抬头看向格木佤，“我爸当年肯定和你爸一起研究过永动技术，星盘就是他们的关键。”

　　格木佤突然想起25岁那年，舒慧父亲把他叫到舒家书房，桌上摆着这张照片，老人用钢笔指着碎片说：“你爸太理想主义，以为阴阳技术能救世界，却不知道有人只想用它当工具。”当时他不懂这话的意思，直到此刻看到手稿里夹着的刑侦照片——照片上是个年轻女人的手腕，皮肤下隐约有金属光泽，手腕内侧刻着“永动实验体07”，照片背面是父亲的字迹：“2045年，舒氏换血案受害者，死于阴能过度抽取”。

　　“是我母亲。”舒慧的声音带着哽咽，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旧照片，和手稿里的照片对比——两张照片上的女人有一样的眉眼，“我妈当年就是舒氏的‘实验体’，我爸为了救她，才偷偷把星盘碎片和研究资料带出来，后来……后来我妈还是走了。”

　　格木佤攥紧照片，突然明白父亲临终前的眼神——那时父亲躺在病床上，手里攥着这卷手稿，却因为癌症说不出话，只反复摸着他的手腕，像在确认什么。“你爸当年说‘怕我被舒氏报复’，其实是怕我知道这些？”他看向舒慧，25岁那年分手的画面突然清晰——舒慧父亲拿着支票甩在他脸上：“你这种‘死者’一样的穷小子，连自己都保护不了，还想护着舒慧？”

　　舒慧点点头，眼泪掉在星盘碎片上，绿光突然变亮，在墙上投射出一道模糊的影子——像是个穿着蓝色外卖服的年轻人，正坐在瑜伽垫上，嘴里念着什么。“是姬羽！”两人同时喊道，影子里的年轻人抬起头，嘴唇动了动，格木佤突然听到一阵清晰的声音：“彗星提前十天，舒氏在鹰巢山埋了阴能地雷，小心……”

　　声音戛然而止，影子消失，星盘碎片的光也暗了下去。格木佤摸了摸碎片，指尖还残留着电流般的触感：“2550年我写剧本时，总梦到这个年轻人，原来他是2050年的姬羽，是星盘在帮我们跨时空传递消息。”

　　正午的阳光透过木窗，在地板上投下方形的光斑。格木佤和舒慧趴在桌上，将永动模型的零件一一铺开——模型是小张昨晚送来的，直径1米，铁镍钛合金材质，表面还留着加工时的细痕，中心孔的边缘刻着细小的星轨纹，和舒慧送的星轨吊坠完全契合。

　　“你看这里，”舒慧用镊子夹起一根银色的纤维，纤维是从星盘碎片边缘提取的，泛着淡绿的光，“我爸的笔记里说，硅基纤维是阴阳传导的关键，能让阴能从地核顺畅流到永动圆盘，再通过阳能符中和多余的阴能。”她将纤维的一端插进模型的中心孔，另一端固定在边缘的接口上，纤维刚接触模型，就发出一阵轻微的“嗡嗡”声，模型表面的星轨纹也亮了起来。

　　格木佤打开小张送来的“高精度圆周率校准仪”，屏幕上显示着当前的数值：3.……但末尾的几位数字还在跳动。“误差还有0.000001，”他皱着眉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，“舒氏的阴能压制仪在干扰信号，地核阴能的输入不稳定，导致圆周率的小数点后第10万位一直在‘7’和‘8’之间跳。”

　　舒慧突然想起什么，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银色的盒子，打开后是一枚星轨吊坠——25岁那年，她亲手戴在格木佤脖子上的，分手时他没还回来。“试试这个，”她把吊坠放进模型的中心孔，吊坠刚碰到孔壁，就发出一道金光，校准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瞬间稳定下来，“这吊坠里掺了星盘的粉末，能稳定阴能输入。”

　　格木佤看着稳定的数值，突然笑了：“25岁那年，你说这吊坠像‘藏在风里的承诺’，原来它还是个‘阴能稳定剂’。”舒慧也笑了，眼泪却跟着掉下来：“当年我爸逼我和你分手，我没敢告诉你真相——他说舒氏已经盯上你爸的研究，要是我们在一起，你会有危险。”

　　“我知道，”格木佤伸手擦掉她的眼泪，“我爸后来告诉我了，他说舒氏抓了我妈，逼他交出永动技术，他宁死也没说。”他从脖子上取下吊坠，重新戴在舒慧脖子上，“现在我们都知道真相了，该一起保护他们用命换来的东西。”

　　就在这时，格木佤的手机突然发出“滴滴”的警报声——是他昨晚安装的阴能检测APP，显示周围500米内出现高强度阴能信号，信号源的频率与舒氏的阴能追踪器完全一致。“舒氏的人找到这里了！”他赶紧把永动手稿和剧本残页放进樟木箱的夹层里，夹层里还藏着一把银色的钥匙——是舒慧父亲留下的，能打开鹰巢山星盘圣地的石门。

　　舒慧抓起星盘碎片和校准仪，塞进随身的背包里：“往花田深处的阴能屏蔽室走，我爸当年在那里建了实验室，能屏蔽所有阴能信号。”两人刚走出木屋，就看到远处的土路上，三辆黑色越野车正朝着木屋的方向驶来，车身上印着“舒氏集团”的logo，车顶的阴能探测仪屏幕上，红点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跳动。

　　格木佤和舒慧沿着花田的小径往深处跑，向日葵的花盘在风中摇晃，像在为他们指引方向。舒氏的人已经下车，手里拿着阴能探测仪，仪器屏幕上的红点越来越近，嘴里喊着“别跑！把永动手稿和星盘交出来！”

　　“快到了！”舒慧指着前方的一片竹林，竹林深处有一个隐蔽的入口，被藤蔓覆盖着，“屏蔽室就在竹林下面，是我爸2040年建的，墙壁里掺了星盘的碎片，能隔绝所有阴能信号。”

　　两人钻进竹林，格木佤用刀砍断藤蔓，露出一个方形的入口，入口处的石门上刻着阴阳鱼纹，和星盘碎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。舒慧掏出那把银色的钥匙，插进石门的锁孔，钥匙转动时，传来一阵轻微的“咔嗒”声，像是跨越时空的回应。

　　石门缓缓打开，里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，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荧光石，发出淡绿的光，照亮脚下的石阶。“这里的荧光石也是星盘的碎片，”舒慧边走边说，“我爸说它们能在黑暗中发光，指引方向，就像阴阳永远不会失衡。”

　　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密室，密室中央放着一张石桌，桌上摆着一台老式的电脑，旁边堆着各种实验器材——是舒慧父亲当年的秘密实验室。格木佤走到电脑前，按下开机键，屏幕缓缓亮起，桌面背景是舒慧父亲和格木佤父亲的合影，两人站在一片向日葵花田前，手里捧着那卷永动手稿，照片的日期是2045年，正是舒慧母亲去世的那年。

　　“我爸的电脑密码是我的生日，”舒慧坐在电脑前，输入“”，屏幕上弹出一个文件夹，名为“永动计划-阴阳驱动”，里面有几百个文件，包括实验数据、设计图、与乔克托族老酋长的通信记录。

　　格木佤点开一份2046年的实验报告，里面写着：“首次永动圆盘模型测试，直径1米，铁镍钛合金材质，导入地核阴能后，圆盘旋转12小时，阳散损耗率1.2%，阴能补充率1.1%，误差0.1%，需进一步校准圆周率精度至小数点后10万位，需硅基神树纤维提升阴能传导效率。”报告末尾有格木佤父亲的批注：“振邦兄，误差虽小，但长期运行仍会停转，需借星盘之银河阴能，与地核阴能形成双源补充，方得永续。”

　　“原来他们当年已经做过模型测试了！”舒慧的声音带着兴奋，“我爸说的‘缺一样东西’，就是星盘的银河阴能！”她点开另一个文件夹，里面是与老酋长的通信记录，最新的一封是老酋长昨天发的：“舒氏已派人前往鹰巢山，试图炸开星盘圣地的石门，我已让族人做好准备，等待你们带着永动技术前来。”

　　格木佤突然想起星盘碎片投射出的姬羽影像，赶紧拿出手机，想联系姬羽，却发现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短信，是姬羽发来的：“舒氏在鹰巢山埋了阴能地雷，触发条件是星盘的阴能，你们激活星盘时一定要小心，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拆除。”

　　“姬羽怎么知道这么多？”舒慧惊讶地看着短信，“他好像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危险。”

　　格木佤握紧手机，突然明白父亲手稿里的一句话：“阴阳共振，时空无阻，三界之人，终将相遇。”他看着屏幕上的短信，又看了看桌上的合影，感觉父亲和舒慧父亲的目光正从照片里望出来，像在说“该你们了”。

　　夜幕降临时，舒氏的人已经离开花田，阴能检测APP的警报声也停了下来。格木佤和舒慧坐在密室里，借着荧光石的光，重新梳理永动计划的细节——小张已经发来消息，说他今晚就能偷运一台“高精度圆周率校准仪”出来，还拷贝了舒氏永动圆盘的设计图，里面标注着舒氏的安装计划：三天后，在小阿尔法彗星到达地球时，在鹰巢山星盘圣地激活永动圆盘，提取地核阴能，用于舒氏的“长生换血项目”。

　　“舒氏想在彗星到达时激活圆盘，就是想借彗星的银河阴能弥补技术缺陷，”格木佤指着设计图上的标注，“但他们没有硅基纤维，也没有精准的圆周率校准，强行激活只会引发阴能爆炸，不仅他们会死，整个鹰巢山都会被阴能污染。”

　　舒慧打开父亲的实验日志，里面夹着一张手绘的星盘圣地地图，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“银河阴能导入点”，与永动手稿上的“α-17°24′，δ-29°16′”完全一致。“我爸早就算出了彗星的轨迹，”她指着地图上的导入点，“只要我们在彗星到达时，将永动圆盘的中心孔对准这个导入点，再用硅基纤维连接星盘，就能形成完美的阴阳循环，不仅能阻止舒氏，还能补全天地的阴阳平衡。”

　　格木佤拿出《镜中危情》的剧本残页，翻到第37页，红笔批注的“机器爆炸”情节旁边，他又加了一行字：“主角团找到硅基纤维，校准圆周率，用阴阳平衡化解危机，反派自食恶果。”他看着这行字，突然笑了：“2550年写的剧本，原来就是2050年的我们。”

　　舒慧靠在格木佤的肩上，看着密室里的实验器材，感觉父亲和格木佤父亲就坐在他们身边，像在当年的实验室里一样，一起讨论着永动技术的细节。她拿起星盘碎片，碎片在荧光石的光下泛着淡绿的光，照亮了她和格木佤的手，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，像当年父亲和格木佤父亲握着手，共同捧着永动手稿的样子。

　　“明天我们就去鹰巢山，”格木佤握紧舒慧的手，“带着永动技术，带着父亲们的希望，还有姬羽的帮助，阻止舒氏，补全阴阳。”

　　舒慧点点头，眼里闪着坚定的光。密室里的荧光石轻轻闪烁，像星星在眨眼，又像父亲们在点头微笑。她看着桌上的电脑，屏幕上的文件夹还亮着，仿佛在等待他们续写新的篇章——一篇关于阴阳平衡、关于正义、关于传承的篇章，一篇能让剧本里的预言成为现实的篇章。

　　远处的天空中，一颗明亮的星星正在缓缓移动，是小阿尔法彗星的先遣星。格木佤和舒慧知道，三天后的彗星日，将是他们实现父亲遗愿、守护天地阴阳的时刻，也是他们解开多年心结、续写爱情篇章的时刻。而这一切，都从这卷藏在樟木箱里的永动手稿开始，从那个25岁的夏天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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