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星彗穿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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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凌晨三点十五分,金鳞夜总会后巷的梧桐树影在路灯下拖得老长,老周把帆布包往树根上一放,掏出那台磨得发亮的折射式望远镜。镜筒对准夜空时,他指尖的老茧蹭过金属调焦轮——这台望远镜陪了他十年,十年前“启明彗星”第一次来临时,他就是用它在舒家别墅的花园里,看到了这辈子最离奇的景象:镜筒里的彗星尾迹旁,飘着个穿蓝色校服的少年,少年手里举着本封皮写着“风”字的书,和现实里花园里的景象完全重叠,像把两个世界缝在了一起。

  “老周,还在等彗星?”格木佤的脚步声从巷口传来,连帽衫的下摆沾着点泥点,是刚才从通风口爬出来时蹭的。他手里攥着个透明证物袋,里面装着半片生锈的金属碎片,碎片边缘还挂着点暗红色的纤维——是从夜总会后门垃圾桶里找到的,碎片内侧印着个模糊的鳞龙logo,logo旁边贴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追踪器,屏幕上正跳着微弱的绿光,显示着一串编码:“LX-073-SY”。

  老周没回头,只是调整了下望远镜的焦距:“还有四十分钟就到近地点了,十年前我在舒家看到的‘双影’,说不定这次还能见到。”他顿了顿,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泛黄的笔记本,翻开其中一页,上面画满了星轨图,最末一页贴着张拍立得照片——照片里的彗星尾迹泛着淡绿色,尾迹下方的舒家花园里,站着个穿蓝色校服的少年,正对着一面红木镜子比画,镜子里的倒影却不是少年,而是个陌生的成年男人,手里拿着和格木佤证物袋里相似的金属碎片。

  格木佤凑过去看照片,指尖不小心碰到笔记本的纸页,纸页边缘已经发脆,上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:“彗星尾迹与地球磁场夹角34.5°时,镜像通道开启,持续时间约三分钟”。“舒慧父亲当年的坠楼案,是不是就在彗星来的那天?”

  老周的手指在照片上的少年身影顿了顿:“就是那天。舒先生那天还跟我说,要‘借彗星的光,把真相藏进镜子里’,结果晚上就出事了。”他把望远镜转向格木佤,“你看,这次的彗星尾迹更亮,磁场感应也更强,说不定能看到十年前没看清的东西。”

  格木佤顺着望远镜的视野望去,夜空里的彗星像颗拖着绿绸带的宝石,尾迹正慢慢往金鳞夜总会的方向飘。他想起肖云之前说的,片场那面旧镜子总出现“双影”,还有姬羽在镜中举着的《风里的信》——书脊上的“风”字,和照片里少年手里的书一模一样。“李队说赵家在鳞龙池装了红外感应,硬闯会触发爆炸装置,你刚才说的‘镜像通道’,会不会和破解感应有关?”

  老周从包里掏出个便携式磁场检测仪,屏幕上的数值不断跳动:“舒先生当年研究过彗星磁场,他说‘星轨过镜时,特定频率的磁场能干扰电子设备’。你看这追踪器的编码,‘LX’应该是‘鳞龙’的首字母,‘SY’说不定是‘素食’——离这两条街外有个素食店,老板好像叫姬羽,我上次去买豆浆,看到他店里有本和照片里一样的书。”

  格木佤心里一动,掏出手机翻出小张发来的姬羽资料:素食店注册于2050年,老板姬羽,十年前随父亲来到本市,父亲于当年彗星出现时失踪,至今下落不明。“走,去看看那面旧镜子。”

  两人绕到夜总会后门,通风口的铁网已经被李队的人撬开,黑黢黢的通道里飘出股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的气息。格木佤掏出战术手电,光柱扫过通道壁,突然照到一行刻痕:“星轨度数34.5,血门密码在此”。刻痕里嵌着点淡绿色的粉末,和彗星尾迹的颜色一样,粉末旁边还留着个小小的“风”字印记——是舒慧父亲常用的印章样式。

  “这是舒先生的字!”老周凑过去,用指尖捻起一点粉末,“这是‘向阳草’的粉末,舒先生当年在花园里种过,说这种草只在彗星出现时开花,粉末能增强磁场感应。”

  格木佤沿着刻痕往里走,通道越来越窄,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。墙壁上偶尔能摸到黏腻的液体,闻起来像未凝固的血,手电光扫过地面时,还能看到零星的黑色纤维——和陈明制服上的材质一模一样。快到尽头时,前方突然传来“滴答”声,像是水滴落在金属上,走近了才发现,是那面旧镜子的镜面在渗水,水珠顺着红木镜框往下淌,在地上积成个小水洼,水洼里的倒影竟不是通道的景象,而是素食店的柜台:穿蓝色外卖服的姬羽正低头翻一本旧书,书摊开在“彗星与镜像”那一页,手指划过一行字:“红外感应频率与彗星磁场频率一致,输入34.5即可关闭”。

  “姬羽!”格木佤下意识喊出声,水洼里的姬羽突然抬头,对着他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然后指了指书里的一幅插画——画的是鳞龙池的布局图,核心装置旁标着三个红点,旁边写着“向阳草汁需沿红点倒,触发共振”。

  “格木佤!里面情况怎么样?”李队的声音从通道外传来,带着点电流杂音,“特警队已经在通道入口待命,赵家的巡逻车刚过去,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。”

  格木佤刚想回话,脑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,像是有电流顺着太阳穴往里钻。紧接着,眼前的景象变了:他不再站在通道里,而是置身于素食店,姬羽正站在他对面,手里举着那本《风里的信》,书页上贴着张泛黄的便签,是姬羽父亲的字迹:“十年前我在鳞龙池看到赵家藏器官的暗室,密码是彗星经纬度118.2°”。

  “这是……意识同步?”格木佤下意识伸手,指尖碰到姬羽的肩膀,能感觉到真实的温度。姬羽点点头,把书翻到最后一页,页脚有个小小的器官箱草图,上面标着“加工点在郊区梧桐路,与舒家书房相邻”。

  “轰隆!”通道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是赵家的巡逻车撞到了垃圾桶。格木佤猛地回过神,发现自己还站在镜子前,手里却多了张便签——和刚才在意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,上面的字迹还是湿的。

  “快!红外感应的密码是34.5,暗室密码是118.2!”格木佤对着通道外喊,然后掏出向阳草汁液,沿着镜面上的三个红点倒下去。镜面突然泛起淡绿色的光,通道尽头的铁门发出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缓缓打开。

  李队带着特警队员冲进来,手里的枪已经上了膛:“赵家的人发现我们了,正在往这边赶!”

  铁门后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大,地上铺着银色的金属板,板缝里嵌着淡绿色的灯,像条通往地狱的光路。远处传来“嗡嗡”的声响,越来越近,是赵家的防爆车。“快躲起来!”格木佤拉着老周钻进旁边的储物间,里面堆着十几个金属箱子,每个箱子上都贴着不同的标签:“心脏-071”“肾脏-072”“肝脏-073”——标签上的编号,和追踪器上的“073”刚好对应。

  “这些是……器官运输箱?”李队的声音压得很低,他翻开一个没锁的箱子,里面铺着白色的保温棉,棉上还留着点暗红色的血迹,“赵家不仅靠鳞龙池换血,还在贩卖器官!”

  防爆车的灯光扫过金属板,格木佤透过储物间的缝隙,看到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推着个病床,床上躺着个昏迷的年轻人,手腕上戴着和陈明一样的黑色手环,上面用白色马克笔写着“供血者073”。年轻人的胸口还在微弱起伏,嘴角却沾着点淡绿色的液体——是向阳草的汁液,看样子是刚被注射过。

  “他们要把人送到核心装置那!”格木佤握紧手里的战术手电,“我们得跟上,救了这个年轻人,还能找到鳞龙池的核心。”

  等防爆车走远,三人悄悄跟在后面。金属板路的尽头是扇圆形的门,门上刻着复杂的星轨图案,中心有个凹槽,刚好能放进向阳草的汁液瓶。格木佤掏出密封袋,刚想打开,脑子里又传来姬羽的声音:“等彗星尾迹对准凹槽再倒!现在倒会触发备用爆炸装置,我刚才算过,还有三分钟就到34.5°了!”

  他抬头看天花板,有个透明的穹顶,彗星的尾迹正慢慢往凹槽的方向移。旁边的监控屏幕突然亮了,上面显示着舒慧被关在核心装置旁的铁笼里,赵宇正拿着针管往她胳膊上扎,淡红色的血液顺着针管流进一个银色的容器里,容器上贴着个标签:“舒慧-特殊供血者-第10次”。

  “舒慧!”格木佤忍不住喊出声,监控里的舒慧突然抬头,对着镜头比了个“星”的手势——和她父亲笔记里的“星”字手势一模一样。她的嘴唇动了动,虽然听不见声音,但格木佤能看懂:“核心装置的弱点在顶部,有个红色按钮。”

  赵宇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,带着嘲讽:“格木佤,你以为找到通道就能救她?今天彗星来的时候,就是她的血灌满鳞龙池的时候,到时候我就能长生不老,谁也拦不住!”他把针管扔在地上,拿起一把手枪,对准监控摄像头,“我知道你在看,有种就出来!十年前我能杀了舒慧的父亲,今天我也能杀了你们!”

  “你做梦!”格木佤盯着穹顶,彗星尾迹离凹槽越来越近,淡绿色的光透过穹顶,在地上投出一道光带,刚好和门上的星轨图案重合,“姬羽,还有多久?”

  “五十秒!”姬羽的声音有些急促,格木佤的眼前又闪过素食店的景象:姬羽正拿着天文计算器,手指飞快地按着,屏幕上的度数不断跳动,“三十秒……二十秒……倒!”

  格木佤立刻把向阳草汁液倒进凹槽,门上的星轨图案瞬间亮起金色的光,圆形门缓缓打开。核心装置就在眼前,足有三层楼高,罐身缠着密密麻麻的管线,管线里流动着淡红色的液体,舒慧的铁笼被挂在管线中间,像个待宰的猎物。铁笼旁边还挂着十几个同样的笼子,有的空着,有的躺着昏迷的人,每个笼子上都贴着编号,从“001”到“072”。

  “你们怎么进来的?”赵宇猛地回头,手里的枪对准格木佤,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,手里都拿着电棍和手枪,“没人能破坏我的计划!十年前舒慧的父亲想阻止我,现在他女儿也要步他的后尘!”

  格木佤突然想起老周照片里的少年,还有姬羽父亲的失踪:“十年前你杀舒慧父亲的时候,还绑架了姬羽的父亲,对不对?你把他藏在郊区的加工点,用他的研究来完善鳞龙池!”

  赵宇的脸色瞬间变白,手里的枪晃了晃:“不可能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他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,“没错!那个老东西确实有点本事,他研究的镜像通道帮了我不少忙,可惜他不肯合作,我只好把他……”

  “把他怎么样了?”姬羽的声音突然从格木佤的脑子里传来,带着愤怒,“我父亲在哪?”

  格木佤下意识重复了姬羽的话,赵宇的眼神变得阴鸷:“那个老东西早就死了!他的尸体还在加工点的暗室里,和他的研究笔记一起,等着被彗星的火烧成灰!”

  舒慧突然用力撞向铁笼的栏杆,栏杆发出“哐当”的声响:“你撒谎!我父亲说过,姬叔叔还活着,他被你关在暗室里!”她的眼泪掉了下来,“我父亲当年就是为了救姬叔叔,才被你推下楼梯的!”

  赵宇气急败坏,开枪对着舒慧射击。格木佤扑过去,把舒慧推开,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,打在核心装置上,留下个小小的弹孔。淡红色的液体从弹孔里流出来,落在地上,和彗星的光带混合在一起,变成了金色。

  “姬羽,核心装置的顶部怎么上去?”格木佤对着空气喊,眼前突然出现一条虚拟的路线图——是姬羽通过意识同步传过来的,“顺着右侧的管线爬,第三个接口处有个梯子!”

  李队趁机冲过去,对着保镖开枪,特警队员也从通道口冲进来,和赵家的人混战在一起。格木佤扶着舒慧,往核心装置右侧的管线爬,管线很滑,他好几次差点掉下去,舒慧紧紧抓着他的手,嘴里念着:“再坚持一下,我父亲说过,红色按钮能触发磁场共振,摧毁整个鳞龙池!”

  终于爬到顶部,红色的按钮就在眼前,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“风”字——和舒慧父亲印章上的字一模一样。格木佤按下按钮的瞬间,脑子里突然和姬羽的意识完全重合:他看到姬羽在素食店的镜子前,也按下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按钮,两个按钮同时发出金色的光,彗星的尾迹突然变得刺眼,整个鳞龙池开始剧烈震动,管线一根根断裂,淡红色的液体像瀑布一样往下淌。

  “快下去!装置要塌了!”李队的声音从下面传来,格木佤抱着舒慧,从核心装置上跳下来,刚好落在特警队员的盾牌上。

  赵宇被保镖护着,想从通风口逃跑,却被老周拦住,手里的望远镜砸在赵宇的头上:“十年前你杀舒先生的时候,我就该举报你!今天我不会让你跑了!”望远镜的镜片碎了,淡绿色的彗星光透过镜片,落在赵宇的脸上,他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:“别过来!别用彗星的光照我!十年前的画面又出现了!”

  格木佤走过去,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赵宇,突然明白他害怕的是什么——十年前彗星出现时,舒慧父亲把赵家贩卖器官的真相录在了镜子里,赵宇每次看到彗星光,都会想起那段画面。“你逃不掉的,真相早就被舒慧父亲藏进了镜子里,今天彗星只是把它还给了我们。”

  核心装置发出最后一声巨响,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坍塌。格木佤拉着舒慧,跟着李队往通道口跑,路过镜子时,他回头看了一眼——镜面里的姬羽正对着他挥手,手里举着那本《风里的信》,扉页上贴着张新的便签,是姬羽的字迹:“郊区梧桐路18号,加工点暗室,我父亲的笔记在那。”

  跑出通风口时,彗星刚好达到近地点,淡绿色的尾迹笼罩着整个金鳞夜总会,周围的镜子都开始发光,映出两个世界的景象:一边是特警队员押着赵宇出来,赵宇还在尖叫着“别照镜子”;一边是姬羽在素食店整理父亲的笔记,笔记上画着和舒家书房一样的星图。两个画面在镜中重合,像一幅完整的拼图。

  舒慧靠在格木佤怀里,看着天上的彗星,眼泪掉了下来:“我父亲终于可以安息了。”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,钥匙上刻着个“风”字,“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,他说‘等彗星再回来时,用这把钥匙打开书房的抽屉,里面有真相’。”

  格木佤接过钥匙,指尖还留着刚才和姬羽意识同步时的温度。他想起通道壁上的刻痕,想起追踪器上的编码“SY”,想起姬羽说的“梧桐路18号”——这些线索像串珠子,终于被彗星的光串在了一起。

  老周捡起地上的望远镜,镜片虽然碎了,但还能看到彗星的尾迹正慢慢变淡:“舒先生说得对,彗星的尾迹是‘时间的信使’,它把十年前的真相,带给了现在的我们。”

  对讲机里传来李队的声音,带着点兴奋:“赵家的所有据点都被端了,包括郊区的加工点,但暗室的门需要密码,我们在门口发现了星轨图案,和鳞龙池的一样。”

  格木佤抬头看了眼渐渐亮起来的天空,彗星的尾迹已经快消失了,但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。他掏出手机,对着镜子拍了张照,发送到一个刚注册的号码——他知道,姬羽会收到的,就像十年前,他收到舒慧父亲藏在镜子里的真相一样。

  警车的警笛声渐渐远去,金鳞夜总会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。格木佤握着舒慧的钥匙,看着手里的证物袋——里面的金属碎片、追踪器,还有姬羽的便签,都在诉说着一个跨越十年的故事。他知道,明天他们要去舒家书房,要去郊区的加工点,要把所有的真相都找出来,不仅是为了舒慧的父亲,为了姬羽的父亲,更是为了那些被赵家迫害的无辜者。

  夜空里的彗星终于消失了,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。格木佤把证物袋放进包里,转身往巷口走,老周的望远镜挂在肩上,镜片反射着清晨的微光,像颗小小的彗星,在晨光里闪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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