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信笺星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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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局物证室的白炽灯悬在头顶,光线透过积了薄灰的灯罩,在铁架上投下斑驳的影。格木佤蹲在编号“073”的器官运输箱前,指尖反复摩挲着箱壁上的刮痕——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,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蹭过,最深处还嵌着点淡绿色的纤维,凑近了能闻到股晒干的青草味,和舒家花园里的向阳草气息一模一样。“还在跟这箱子较劲?”李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他端着两杯热咖啡,杯壁上凝着的水珠顺着杯身往下淌,在托盘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“技术科刚把赵家的账本拆解完,你猜他们发现了什么?”他把其中一杯咖啡递给格木佤,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上的文档,“这箱子的编号‘073’,对应着十年前的一桩失踪案——失踪者是姬羽的父亲,当年报案时说他去舒家花园赴约,之后就没了消息。”
格木佤接过咖啡,掌心的暖意驱散了指尖的凉意。他低头看着箱子内侧的微型追踪器,屏幕上的编码“LX-073-SY”旁,昨晚彗星消失后新出现的星轨图标还在闪烁,图标下方的倒计时显示“16:32:45”。“‘SY’是‘素食’的首字母,姬羽的素食店注册地址就在郊区梧桐路,离舒家老房子只有两条街。”他顿了顿,掏出老周送的磁场检测仪,屏幕上跳着一组数据:“彗星尾迹残留的磁场频率,和舒家书房的磁场完全吻合,老周说这种频率能让镜像通道短暂稳定,说不定今天下午能和姬羽再同步一次意识。”
李队靠在铁架上,喝了口咖啡:“我已经让小张去查舒家书房的档案了,十年前赵家以‘舒家欠巨额债务’为由,把书房锁了起来,还不许任何人靠近。刚才舒慧打电话来,说她父亲当年留了本天文笔记,里面写着‘书房抽屉藏着镜像通道的钥匙’,我们今天正好去一趟。”
舒家的老房子藏在一片茂密的梧桐林里,车开近时,轮胎碾过铺满落叶的小路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。院墙爬满了深绿色的藤蔓,藤蔓间点缀着零星的向阳草,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淡绿色的微光——是昨晚彗星尾迹留下的残留磁场,老周说这种光至少能维持三天,像给植物镀了层翡翠。
“我小时候总在这院子里玩。”舒慧推开车门,脚步有些轻颤,“我父亲会在向日葵花丛里搭个小帐篷,教我认星星,他说‘向日葵是跟着星轨转的,只要跟着它,就能找到回家的路’。”她指着院子中央的向日葵丛,花盘虽然枯萎了,但种子排列的形状格外规整,像幅微型的星轨图,“这些种子是我父亲特意选的品种,说等它们成熟了,就能拼出彗星的轨迹。”
大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,锁孔里嵌着半片黄铜钥匙,边缘还留着“风”字的刻痕。舒慧掏出父亲留给她的钥匙,轻轻插进锁孔——“咔嗒”一声轻响,钥匙刚好和那半片对上,锁芯转动的瞬间,像是打开了十年前的时光。
主楼的木质楼梯踩上去发出“吱呀”的响,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,门板上刻着幅完整的“启明彗星”星图,星图的每一条轨迹都用不同颜色的木刻刀雕琢,淡红色的是十年前的轨迹,淡绿色的是昨晚的,两条轨迹在书房窗户的位置交汇,形成一个小小的“X”。
“这是我父亲亲手刻的。”舒慧推开门,指尖拂过门板上的星轨,“他说等两条星轨交汇时,就能打开‘连接过去和未来的门’,我以前总觉得是他编的故事,直到昨晚看到彗星……”
书房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整洁,红木书桌放在朝南的窗边,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,给摊开的天文杂志镀了层金边。书桌上摆着个黄铜制的星轨仪,指针还停留在十年前彗星出现的时间,旁边放着个磨得发亮的咖啡杯,杯底还残留着点褐色的痕迹。
“这杯子是我父亲常用的。”舒慧拿起杯子,眼眶有些发红,“他总说‘喝着咖啡看星星,能让思路更清晰’,十年前他失踪的那天早上,我还看到他用这个杯子泡了杯咖啡。”
格木佤走到书架前,上面摆满了关于彗星和镜像理论的书籍,最上层的《星轨与镜像》书脊上贴着张泛黄的便签,是舒慧父亲的字迹:“镜像通道的稳定,需要‘双生信’作为媒介,一封在这,一封在另一个世界”。他抽出书,扉页上贴着张拍立得照片——照片里,年轻的舒慧父亲正坐在向日葵花丛里,身边站着个穿浅灰色衬衫的男人,手里举着本封皮写着“风”字的书,男人的侧脸和姬羽手机里的父亲照片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姬羽的父亲!”舒慧凑过来,声音有些颤抖,“我父亲从没跟我说过他认识姬叔叔,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研究镜像通道了。”她指着照片背景里的书房窗户,“你看,这扇窗户正对着郊区的加工点,我父亲说过,从这里用望远镜看过去,能看到加工点的暗室窗口。”
书桌上的天文杂志翻开在“彗星磁场与电子设备”那一页,页脚有个小小的批注:“抽屉密码:34.5°(彗星近地点纬度),118.2°(舒家书房经度)”。舒慧走到书桌前,轻轻拉开第一层抽屉——里面放着几本旧相册,翻开最上面的一本,里面全是她和父亲的合照,最后一页贴着张纸条:“第三层抽屉藏着‘双生信’的一半,另一半在‘风的信’里”。
“‘风的信’应该就是《风里的信》。”格木佤想起姬羽在镜中举着的书,“昨晚姬羽通过意识同步告诉过我,书里藏着打开暗室的密码。”
舒慧按照批注的度数,转动第三层抽屉侧面的星轨旋钮——先顺时针转34.5度,再逆时针转118.2度,抽屉发出“咔嗒”的响,缓缓打开。里面放着个黑色的金属盒,盒盖上刻着和门板一样的星轨图,星图中心有个小小的钥匙孔,形状和舒慧的钥匙完全不同。
“这应该需要姬羽的那半把钥匙。”格木佤掏出手机,翻出昨晚拍的姬羽照片,照片里姬羽的脖子上挂着个钥匙吊坠,形状和盒盖上的钥匙孔刚好互补,“我们现在去加工点,暗室的门肯定也需要这两把钥匙配合。”
加工点的铁门紧闭,门上的鳞龙logo已经生锈,旁边的监控摄像头还在转动,只是屏幕早就黑了。特警队员用液压钳剪开铁链,推开大门时,一股混杂着灰尘和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——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的器官运输箱,编号从“001”到“072”,和警局物证室的“073”刚好衔接。
“暗室在地下一层。”李队拿着地图,手指点着标注“星轨门”的位置,“技术科说这扇门的锁芯和舒家书房的金属盒是同一个型号,需要双钥匙才能打开。”
地下一层的通道很窄,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星轨图,每张图上都用红笔标注着日期,最早的是十年前,最近的是上周。走到通道尽头,一扇厚重的钢板门出现在眼前,门上刻着和舒家书房一样的星轨图,星图中心有两个并排的钥匙孔。
舒慧把她的钥匙插进左边的孔,格木佤举起手机,将姬羽钥匙吊坠的照片对准右边的孔——手机屏幕刚靠近,就传来一阵微弱的“嗡嗡”声,钢板门缓缓向两侧打开,露出里面的暗室。
暗室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:墙上贴满了姬羽父亲的研究笔记,笔记里详细记录了镜像通道的参数,还有赵家贩卖器官的时间、地点和买家信息;角落里放着个铁架床,床上铺着褪色的被子,旁边的小桌上摆着本翻开的《风里的信》,书页上用铅笔写满了批注;最里面的柜子里,整齐地码着十几个硬盘,每个硬盘上都贴着标签,写着“器官交易记录-XX年XX月”。
“这是我父亲的笔记!”舒慧拿起桌上的《风里的信》,眼泪掉在书页上,“你看,这是他的字迹,他说‘镜像通道的开启时间只有三分钟,必须在彗星尾迹与地球磁场重合时才能启动’。”
格木佤翻开一本研究笔记,里面夹着张泛黄的便签,是姬羽父亲的字迹:“赵宇逼我完善镜像通道,想把另一个世界的人抓来当‘活体供血者’,我故意在参数里留了错误,他永远也打不开真正的通道。真正的通道需要《风里的信》作为媒介,书里的星轨图会指引方向。”
李队打开柜子里的硬盘,连接到笔记本电脑上——屏幕上立刻跳出大量的视频和文档,视频里记录着赵家如何绑架无辜者,如何提取他们的血液和器官,如何通过暗网贩卖;文档里详细记录了每个受害者的姓名、年龄、血型,甚至还有他们家人的联系方式,标注着“可威胁家属支付赎金”。
“这里还有段十年前的视频。”李队点开一个命名为“真相”的文件夹,屏幕上出现了舒家花园的画面:舒慧父亲和姬羽父亲正坐在向日葵花丛里,讨论着镜像通道的研究,突然,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冲了过来,抓住姬羽父亲往车上拖,舒慧父亲上前阻拦,却被其中一个人推下楼梯,滚到花园的石板路上。
“我父亲……”舒慧捂住嘴,眼泪止不住地流,“原来他不是意外坠楼,是被赵家的人推下去的!”
视频的最后,姬羽父亲被塞进车里,他挣扎着从车窗探出头,对着镜头喊:“告诉姬羽,我在暗室里留了信,等彗星再回来时,让他带着《风里的信》来救我!”
“姬羽的父亲可能还活着!”格木佤突然说,他指着笔记里的一句话:“暗室有个隐藏的通风口,通往梧桐林,我每天都会通过通风口往外扔纸条,上面有星轨密码。”
特警队员立刻在暗室里搜索,终于在通风口的位置发现了个小小的暗格,里面藏着一叠泛黄的纸条,每张纸条上都画着星轨图,最上面的一张写着:“今天是我被关的第3650天,彗星应该快出现了,姬羽,爸爸等你。”
“3650天,刚好十年。”李队的声音有些沉重,“他还活着,我们现在就组织人手,沿着通风口的方向搜索。”
暗室的通风口很窄,只能容一个人爬行,特警队员带着追踪仪钻进通风口,很快传来消息:“通风口通往梧桐林的深处,那里有个废弃的木屋,里面有人生存的痕迹!”
所有人立刻往梧桐林深处跑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跑了大概十分钟,一座小小的木屋出现在眼前,木屋的窗户敞开着,里面飘出股淡淡的青草味——是向阳草的味道。
“姬叔叔!”舒慧推开木门,里面的景象让她愣住了: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正坐在桌边,手里拿着本《风里的信》,对着窗外的向日葵丛发呆,男人的侧脸和照片里的姬羽父亲一模一样。
“舒慧?”男人转过头,眼里满是惊讶,“你是舒先生的女儿?我……我不是在做梦吧?”
“姬叔叔,是我!”舒慧跑过去,眼泪掉在男人的手上,“我父亲让我来救你,我们找到你的笔记了,赵家的人已经被抓了!”
姬羽父亲的手有些颤抖,他翻开《风里的信》,扉页上贴着张姬羽小时候的照片:“这是我的儿子姬羽,十年了,我每天都在想他,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格木佤掏出手机,拨通了姬羽的视频电话——屏幕刚亮起,姬羽的脸就出现在画面里,他正坐在素食店的柜台后,手里举着父亲的笔记:“爸爸?是你吗?”
“小羽!”姬羽父亲的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,“爸爸对不起你,让你等了这么久……”
视频里的姬羽也红了眼眶,他举起那本《风里的信》:“爸爸,我找到你留下的信了,舒慧姐姐和格木佤先生帮我找到了你,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!”
夕阳西下时,姬羽父亲被送上救护车,他紧紧握着舒慧的手:“谢谢你父亲,谢谢你,让我能再见到我的儿子。”舒慧摇了摇头,从包里掏出父亲的天文笔记:“这是我父亲的笔记,他说这里面藏着镜像通道的秘密,等你和姬羽团聚了,我们一起研究,完成他们当年的愿望。”
回到警局时,天色已经暗了,物证室里的器官箱被一一贴上封条,赵家的账本和暗室里的证据被整理成册,十年前的悬案终于有了结果。格木佤站在窗边,看着外面的星空,手里握着那本《风里的信》,书的扉页上,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,是姬羽的笔迹:“星轨会记住所有的约定,风会带着信,穿过时间,来到你身边。”
第二天清晨,格木佤收到一个快递,里面是一本崭新的《风里的信》,扉页上贴着张合照:姬羽和他父亲站在舒家的向日葵花丛里,两人手里都举着《风里的信》,背景里的舒慧正对着镜头笑,天上的启明星格外明亮。照片的背面写着:“下次彗星出现时,我们一起在舒家花园看星星,好不好?”
格木佤把照片贴在警局的公告栏上,旁边放着舒慧父亲的天文笔记,笔记的最后一页,他加了一行字:“所有被掩盖的真相,终会被星轨照亮;所有等待的人,终会被风带回身边。”
物证室的白炽灯依旧亮着,编号“073”的器官运输箱安静地放在铁架上,箱壁上的刮痕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,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跨越十年的故事——关于星轨,关于信件,关于两个世界的羁绊,还有那些不放弃寻找真相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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