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任督二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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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西部种植区的晨露刚被朝阳晒成细碎的水汽时,姬羽已经蹲在第三条垄的地脉细腰前,指尖的阳能丝第三次在半空断裂。淡红的气丝像被无形的剪刀剪断,散成星点落在土上,探测器的屏幕瞬间从1.1Hz掉到0.8Hz,波形线抖得像被风吹乱的绸带。

  “又断了?”若水提着陶壶走过来,壶里的晨露茶还冒着温气,她蹲在姬羽身边,把壶递过去,“歇会儿吧,你从凌晨四点到现在没停过,阳能耗得太急了。”

  姬羽接过陶壶,指尖有些发颤——不是累的,是气丝断裂时的反震。这道地脉细腰比前两道更棘手,不仅窄,还藏着三道交错的燥阳能裂隙,像在脉路上架了三道滚烫的铁丝网,阳能丝刚靠近就被灼得变形,阴能又撑不住气桥的重量,每次搭到一半就崩。

  “再试最后一次。”姬羽把茶喝尽,将陶壶放在田埂上,重新抬起手。指尖沾了点晨露,淡红的阳能慢慢聚成丝,比刚才细了一半,像小心翼翼探路的溪流。若水立刻跟上,淡蓝的阴能裹在阳能外侧,像给溪流砌了层薄冰,挡住燥阳能的灼热。

  气丝慢慢往细腰中间挪,离对岸只剩两指距离时,探测器突然发出“嘀嘀”的警报——一道燥阳能裂隙突然爆发,淡红的热浪往上涌,阳能丝瞬间被烧得蜷曲,阴能护层也跟着融化,气桥“砰”地一声散成白烟。

  姬羽猛地收回手,指腹传来一阵刺痛,低头看时,虎口处已经泛出淡红的灼痕。“还是不行。”他苦笑一声,坐在田埂上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“燥阳能藏得太深,阴能护不住,阳能又不敢硬闯,跟卡在石缝里的水流似的,怎么都过不去。”

  农户们围在不远处,脸上满是担忧。老周手里攥着刚编好的圣草织囊,想递过来又犹豫——昨天夜课上姬羽说过,织囊能吸阴能,可这细腰处的燥阳能太盛,织囊递过去怕是会被烧脆。小远抱着旺财蹲在最前面,狗爪子扒着土,时不时抬头看姬羽,尾巴耷拉着,像是也懂了眼前的难处。

  苟活的《阴阳镜》终端突然在若水的布袋里震动,屏幕亮起淡蓝的光,浮现出一行小字:“死者传了天球地脉资料——天球人当年遇到这种细腰,用‘硬冲阳能’的法子,结果把整道脉烧断了,连带半片种植区都枯了。你们别学他们,得找‘绕’的法子。”

  若水把终端递给姬羽,两人凑在一起看资料。屏幕上的天球影像触目惊心:暗红色的地脉细腰前,穿黑制服的人举着阳能喷枪往裂隙里灌能量,淡红的火舌舔着地脉,原本细弱的阴能瞬间被烧得滋滋作响,最后整道脉像被抽走筋骨的蛇,瘫在土里变成黑灰。

  “这哪是修脉,是毁脉。”姬羽关掉影像,指腹还在隐隐作痛,“天球人只知道用阳能硬顶,不知道阴能要‘顺’,难怪地脉会崩。”

  “可怎么‘绕’啊?”若水摸着探测器的屏幕,波形线还在不规则地跳,“细腰就这么宽,燥阳能裂隙又交错着,气丝怎么绕都得碰着。”

  姬羽没说话,靠在田埂旁的硅基苗上闭上眼。阳光晒在脸上,带着点灼热,像地脉里的燥阳能。他想起昨天搭气桥时,农户们说“气要顺”,想起老周说“种地跟做人一样,别钻牛角尖”,可眼下这道细腰,就像个解不开的死结,怎么顺都顺不通。

  不知不觉间,困意涌了上来。连日来的劳累、气桥断裂的挫败,让他的意识渐渐模糊,耳边农户的说话声、旺财的轻吠声,都慢慢远了,只剩下探测器微弱的“嗡嗡”声,像远处感应塔的星轨纹在转。

  姬羽是被一阵清润的风惊醒的——不是种植区的风,是带着松针香气的风,吹在脸上凉丝丝的,像浸了晨露的圣草。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云雾缭绕的山脚下,脚下是青石板铺的路,路两旁的松树比种植区的硅基苗还高,枝桠间挂着淡绿的气丝,像垂下来的丝带。

  “这是哪儿?”姬羽低头看自己的手,虎口的灼痕不见了,指尖泛着淡淡的红光,是阳能充盈的样子。他摸了摸口袋,外卖箱没在,探测器也没在,只有掌心还留着握陶壶的触感,像一场没醒透的梦。

  “施主可是来求‘气脉绕障术’的?”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松树林里传来。姬羽抬头看,只见一位穿着素色道袍的老者拄着木杖走出来,杖头挂着个铜铃,走一步响一下,铃声里裹着细弱的气丝,落在身上暖暖的。

  “气脉绕障术?”姬羽愣住了——这不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吗?他连忙点头,“晚辈遇到地脉难题,气桥总在细腰处断裂,不知前辈能否指点?”

  老者笑了,杖头的铜铃又响了两声:“随我来。”

  姬羽跟着老者往山上走,青石板路蜿蜒向上,路旁的气丝越来越浓,有的像藤蔓缠在树上,有的像溪流在石缝里流。走到半山腰的平台上,老者停下脚步,指着平台中央的石阵:“你看这石阵,像不像地脉的细腰?”

  姬羽顺着老者的手指看——石阵由七块青石板组成,中间留着一道窄缝,缝里冒着淡红的热气,竟和种植区的燥阳能裂隙一模一样。石阵上空,有淡绿的气丝在慢慢绕着石缝走,像在跳一支缓慢的舞。

  “这气丝……在绕着裂隙走?”姬羽惊讶地说。

  “不错。”老者拄着木杖,走到石阵旁,“地脉的气和人的气是一个理,遇硬则绕,遇软则通。你看这裂隙里的燥阳能,像烧红的铁,硬闯只会伤了气丝;可若是顺着石缝的弧度,让气丝像流水一样绕过去,既伤不到气,又能通脉。”

  他边说边抬起手,指尖泛着淡绿的气丝,慢慢靠近石阵的裂隙。气丝没有直着冲,而是顺着石缝的左侧弧度往上绕,遇到燥阳能时,像被风吹动的绸带,轻轻飘开,再顺着右侧的弧度往下,稳稳地落在石阵的另一头,形成一道完整的气桥。

  “这就是气脉绕障术。”老者收回手,铜铃轻轻晃动,“关键在‘顺’——阳能为骨,要刚而不脆;阴能为柔,要软而不垮。阳能撑住气桥的形,阴能护住气桥的神,两者像藤蔓缠树,才能绕开障碍。”

  姬羽看着石阵上空的气桥,突然想起若水的阴能——每次搭气桥时,她的阴能都像软而韧的丝,裹着他的阳能,可之前他总想着用阳能硬闯,没想着让气丝绕着裂隙走。“那……怎么才能让气丝绕着走?”他急切地问。

  “先练呼吸。”老者坐在石阵旁的青石上,示意姬羽也坐下,“吸气时,想着气从丹田往任脉走,像顺着溪流往下;呼气时,气从督脉回丹田,像顺着藤蔓往上。任督二脉通了,气丝自然能随心意绕。”

  姬羽跟着老者调整呼吸。吸气时,丹田处泛起暖意,阳能顺着小腹往下走,经过肚脐时,像遇到温润的水流,是阴能在悄悄呼应;呼气时,气顺着脊背往上走,督脉处传来轻微的麻痒,像有细针在轻轻扎。他闭上眼睛,任由气在体内流动,耳边的铜铃声渐渐和呼吸声重合,石阵的燥阳能、路旁的气丝、远处的风声,都慢慢融进呼吸里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姬羽突然感觉体内的气像打通了两道闸门,任脉和督脉里的气不再是零散的丝,而是汇成了连贯的流,顺着身体的经络循环,最后在丹田处聚成一个小小的太极气团,阴鱼泛蓝,阳鱼泛红,转动时带着细微的嗡鸣。

  “任督二脉通了。”老者的声音带着笑意,“现在试试用气丝绕石阵。”

  姬羽睁开眼,抬手对着石阵。指尖的气丝不再是单薄的红,而是红蓝交织的线,像裹了层薄纱。他想着老者说的“顺”,气丝慢慢靠近裂隙,顺着左侧的弧度往上绕,燥阳能的热浪碰到气丝时,阴能层轻轻一荡,就把热量卸开了,气丝稳稳地绕到右侧,再往下落在石阵另一头,比老者刚才的气桥更稳,探测器的“嗡鸣”声(此刻竟在意识里响起)显示数值稳定在1.2Hz,波形线平缓得像湖面。

  “成了!”姬羽激动地站起来,气丝在石阵上空转了一圈,像在庆祝。他刚想再试一次,耳边突然传来若水的声音,带着点急切:“姬羽!姬羽你醒醒!”

  姬羽猛地睁开眼,刺眼的阳光让他眯了眯眼——还是在种植区的田埂上,旺财趴在他脚边,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裤腿,若水蹲在他面前,眼里满是担忧,手里还握着探测器。

  “你刚才怎么叫都没反应,气团还在乱晃。”若水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,带着阴能的凉意,“苟活说你的意识波动很奇怪,像……像进入了另一个维度。”

  姬羽坐起身,发现掌心竟还留着气脉绕障术的触感,任督二脉里的气还在顺畅地循环,丹田处的太极气团轻轻转动,比以前更凝实。“我刚才……好像进了一本修仙书里。”他有些恍惚地说,把在石阵旁遇到老者、学气脉绕障术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若水。

  若水听得眼睛发亮,她打开苟活的终端,屏幕上显示着姬羽刚才的意识波动图——淡蓝的曲线和修仙书里的气脉图谱竟有七成相似。“苟活说,这是‘意识投影’,”若水指着屏幕,“你的阳能和地脉阴能共振,又刚好太累,意识就顺着气丝进入了和‘气脉绕障’相关的维度,相当于在梦里学了真本事。”

  苟活的半透明影像突然弹出,手里拿着天球的地脉图:“死者说,天球人从来没有这种‘意识投影’,因为他们的阳能太盛,意识太燥,连好好冥想都做不到,更别说在梦里学东西。你能做到,是因为你和若水的阴阳气平衡,意识能顺着气走,不被燥阳能冲乱。”

  姬羽低头看自己的手,指尖泛着淡红的光,比之前更亮。他抬起手,对着地脉细腰,试着调动任督二脉的气——淡红的阳能丝刚聚起,若水就会意地渡来阴能,淡蓝的气丝裹在外面,像他在修仙书里练的那样,顺着细腰左侧的燥阳能裂隙往上绕。

  气丝没有被灼伤,反而像被气流托着,轻轻飘过裂隙,再顺着右侧的弧度往下,稳稳地落在细腰另一头。探测器的屏幕瞬间跳到1.2Hz,波形线平缓得没有一丝抖动,气桥像一道淡红蓝交织的绸带,架在地脉细腰上,连风都吹不动。

  “成了!真的成了!”农户们爆发出欢呼声,老周激动地挥着手里的圣草织囊,小远抱着旺财跳起来,狗也跟着“汪汪”叫了两声。

  姬羽收回手,和若水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。他的掌心还留着气丝流动的暖意,若水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,两人的气团在接触的瞬间共鸣,淡红和淡蓝的气丝缠在一起,像在庆祝这来之不易的突破。

  “刚才在修仙书里,老者说‘阳能为骨,阴能为柔’。”姬羽轻声说,“以前我总想着用阳能硬撑,忘了你的阴能能护着气丝绕过去,是我太急了。”

  “我也没想着绕。”若水笑着说,“总觉得气桥要直着搭才稳,忘了地脉的气是活的,能绕着走。还是你在梦里学的法子管用。”

  苟活的影像又开口了:“死者说,这就是‘阴阳互补’的真义——不是谁撑着谁,是谁顺着谁,阳能刚,就让阴能带着绕;阴能软,就让阳能撑着形。你们刚才的气桥,就是最标准的阴阳合。”

  他说着调出天球的气桥影像,和眼前的气桥对比:“天球人的气桥全是红色的阳能,硬得像铁丝,遇到裂隙就断;你们的气桥是红蓝交织,软得像绸带,遇到裂隙能绕,这就是区别。”

  姬羽看着屏幕上的对比,心里突然明白——之前搭气桥的困境,不只是技术问题,更是对阴阳理念的理解不够。阴阳不是简单的相加,是相互顺着、相互护着,像水流绕着石头走,像藤蔓缠着树长,才能走得远、长得稳。

  正午的太阳升到头顶时,第三条垄的气桥终于完全贯通。姬羽和若水收回气团时,整条垄的硅基苗都变了样——叶片从淡绿变成深绿,茎秆挺得笔直,根系从土里冒出来一点,像白色的小须,轻轻缠着气桥的气丝,探测器的数值稳定在1.2Hz,波形线的共振纹像涟漪一样扩散,连旁边两条垄的苗都跟着泛出更浓的绿。

  “这气桥一搭,整个垄的气都顺了!”老周蹲在苗垄边,摸了摸苗叶,笑得合不拢嘴,“你看这苗,比昨天精神多了,再过几天,就能浇第二次晨露了。”

  张婶提着篮子走过来,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红薯,还冒着热气:“大家快尝尝!刚从灶上拿下来的,甜得很——多亏了姬羽老师和若水姑娘,咱们的苗总算有救了。”

  农户们围着红薯篮子,你一块我一块地分着吃,甜香混着苗叶的清香,飘满了整个种植区。小远拿着一块红薯,递到姬羽嘴边:“姬羽哥哥,你吃!这是我妈特意给你留的,说你辛苦了。”

  姬羽接过红薯,咬了一口,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,丹田处的太极气团也跟着轻轻转动,暖暖的。他看着眼前的农户们,看着贯通的气桥,看着泛绿的硅基苗,突然觉得,刚才在修仙书里的经历,像一场及时雨,不仅解了气桥的困局,更让他懂了阴阳共修的真义。

  “苟活说,这道气桥能稳定三天。”若水坐在田埂上,打开终端给姬羽看,“三天后,我们再用圣草织囊把气桥的阴能锁住,就能不用天天搭了。”

  姬羽点点头,靠在若水身边,看着远处的感应塔。星轨纹泛着淡绿的光,和地脉的气桥遥相呼应,像两道温柔的光带,裹着这片慢慢恢复生机的土地。他想起修仙书里的老者说的“气顺则万事顺”,现在才真正明白——地脉的气顺了,苗就能活;人心的气顺了,日子就能好;阴阳的气顺了,万物就能共生。

  “等所有垄的气桥都搭好,我们就开始找永动机残件吧。”姬羽突然说,“有了气脉绕障术,就算残件藏在燥阳能裂隙里,我们也能绕着找,不伤到地脉。”

  若水笑着点头:“苟活说,死者已经把永动机的图纸补全了,等我们找到残件,就能试着组装简易的永动机,给种植区供电,再也不用靠感应塔的星轨纹了。”

  远处的天空中,小阿尔法彗星的淡绿轨迹隐约可见,像是在为这道贯通的气桥祝福,也像是在为这片土地的未来祝福。姬羽握着若水的手,指尖的气团轻轻共鸣,任督二脉里的气顺畅地流动,他知道,只要他们一起顺着阴阳的气走,就没有解不开的困局,没有修不好的地脉,没有长不好的苗。

  农户们还在田埂上热闹地聊着天,有的说要给苗垄搭个棚子,有的说要多编些圣草织囊,有的说要去通知其他村的农户来学气脉绕障术。阳光洒在他们身上,洒在气桥上,洒在硅基苗上,像一层金色的纱,裹着所有的希望和期待。

  姬羽闭上眼睛,感受着体内流动的气,感受着身边若水的温度——这一切都那么真实,那么安稳,像书里描述的气脉,顺顺的,暖暖的,带着无限的生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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