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灭门

　　阿七躺在床上，眼皮剧烈颤动几下，猛地睁开。

　　“杀！”

　　他一声暴喝，身体下意识地弹起，却因浑身无力又重重摔回床上。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，目光惊恐地扫视四周，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客栈的房间。

　　床边，唐不二正悠哉地坐着，一手端茶，一手捏着点心，嘴角还挂着油光。见阿七醒了，他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，抿了口茶水。

　　“掌柜的，”阿七嗓子干涩，声音嘶哑，“我们是不是死了？”

　　唐不二闻言，眉毛一挑，抬手就是一记爆栗，准确无误地敲在阿七脑门上。

　　“啊！疼！”阿七捂住脑袋哀嚎。

　　“你想死，我还不想死呢。”唐不二翻了个白眼，“死人会觉得疼吗？”唐不二不耐烦地打断他，放下茶杯站起身，“我去找的吴捕头，你们才能活着回来。别问这么多没用的，好好休息。”

　　阿七揉着脑袋，目光游移：“可是那两个人武功那么高，吴捕头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？”

　　说完，唐不二转身就往门外走。

　　“掌柜的！”阿七还想追问。

　　“睡觉！”唐不二头也不回，摆摆手消失在门口。

　　房门砰地关上，客栈内一片寂静。

　　这日清晨，云锦城沸腾了。

　　“听说了吗？云家昨晚被灭门了！”

　　“真的假的？那可是咱们云锦城最大的富商啊！”

　　“千真万确！我家就住云府附近，昨晚动静可大了。等官府到的时候，全家上下几十多口人，无一幸存！”

　　“那可是有家丁护院的大户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？”

　　“听说只有大少爷云逸川不见了，不知是被掳走了还是逃走了。”

　　唐不二漫步在街上，听着路人的议论，眉头微皱。他转身朝县衙方向走去，心里盘算着那天在银号遇见的云逸川确实神色慌张。

　　“吴捕头，听说云家出事了？”唐不二大大咧咧地走进县衙，直奔正堂。

　　吴捕头正在查看尸体，见唐不二进来，脸上露出几分疲惫：“唐掌柜，你来得正好。我正要去找你问点事。”

　　唐不二凑近几步，故作关心：“什么事啊，吴捕头？”

　　“那晚抓到的那两个歹人，你可认识？”吴捕头盯着唐不二的眼睛。

　　唐不二摇头如拨浪鼓：“不认识，不认识。我哪能认识那种人啊？”

　　吴捕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，没再追问：“你过来看看，”他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，“这伤口，跟那晚那两个歹人的一模一样。”

　　唐不二低头一看，只见云家上下，从家主到下人，胸口处全都一个模样——皮肉完好，却能看出心脏已经碎成了渣。

　　唐不二装作惊讶的样子，“江湖上的事，我一个小酒馆的掌柜哪懂啊。”

　　吴捕头叹了口气：“云家这几天刚传出他们家有朱雀令的消息，就出了这事……”

　　“朱雀令？”唐不二眼睛一亮，“那是什么宝贝？”

　　“具体我也不清楚，据说是和青龙令一样的东西。”吴捕头摇摇头，“对了，你那边有什么损失吗？我给你批点赏银。”

　　唐不二顿时笑逐颜开，连连点头：“有有有，损失可大了！桌椅板凳，碗碟酒坛，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。”

　　吴捕头白了他一眼，挥手道：“十两，爱要不要。”

　　“要要要，当然要！”唐不二赶紧抓过银票往怀里塞，嘴里还不忘嘟囔，“十两哪够啊，算了算了，看在吴捕头救命之恩的份上。”

　　离开县衙，唐不二径直回了客栈。

　　客栈里，阿七已经能下床活动，正在打扫卫生。老周在厨房忙活，张子墨则坐在角落看书，只是脸色依旧苍白。

　　“阿七，过来。”唐不二招招手。

　　阿七放下扫帚走过来：“掌柜的，有事？”

　　唐不二从怀里掏出青龙令，在阿七面前晃了晃：“这东西怎么回事？”

　　阿七一拍脑袋：“哎呀，我忘了说。那天你被绑走，他们说要青龙令，我就去姚千松铁匠铺要了了一个，想骗他们。”

　　“钱给了吗？”

　　阿七摇头：“还没来得及给呢。”

　　唐不二听完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转身就往外走：“我去办点事，你们看好客栈。”

　　铁匠铺里，姚千松正在打铁，叮叮当当的声音回荡在小院中。

　　“姚掌柜，”唐不二推门而入，脸色阴沉，“咱们得好好聊聊。”

　　姚千松抬头，见是唐不二，放下铁锤擦了擦手：“唐掌柜，什么风把你吹来了？”

　　唐不二二话不说，将青龙令拍在桌上：“这东西你给我做了几个？”

　　姚千松脸色一变：“这…这…”

　　“别跟我装蒜！”唐不二冷笑，“阿七说是从你这儿打的假青龙令。我问你，一共做了几个？”

　　姚千松额头冒汗：“就…就两个。”

　　“放屁！”唐不二一拍桌子，“云家被灭门，就因为传出有朱雀令。你敢说跟你没关系？”

　　姚千松脸色煞白：“我…我真不知道啊！”

　　“你要是不老实交代，”唐不二眯起眼睛，“我就把你造假青龙令的事告诉衙门，看他们怎么处置你！正好他们在查云家灭门案呢。”

　　姚千松腿一软，差点跪下：“别别别，我说实话。我…我确实多做了几个。材料都准备好了，浪费也是浪费，就…就多做了四五个……”

　　“四五个？”唐不二咬牙切齿，“你这是要害死多少人？”

　　姚千松连忙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布袋，哆哆嗦嗦地递给唐不二：“这…这是五两银子，您消消气。我真不知道会出人命啊！”

　　唐不二接过银子，掂了掂分量，冷哼一声：“就这点钱就想打发我？”

　　姚千松欲哭无泪：“唐掌柜，我这小本生意，实在拿不出更多了……”

　　唐不二沉思片刻，眼珠一转：“这样，你那些假青龙令，我来想办法处理。卖出去的银子，你三我七如何？”

　　“啊？”姚千松一愣，“为什么您七我三？明明是我打造的啊！”

　　唐不二冷笑：“你想去衙门说理？现在云家满门被杀，朱雀令下落不明，你造的假青龙令闹出人命，你觉得衙门会放过你吗？”

　　姚千松脸色煞白，哆嗦着点头：“七…七三分账就七三分账。只求唐掌柜别声张……”

　　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唐不二满意地收起银子，转身大步离开铁匠铺。

　　“狗日的……”姚千松望着唐不二的背影，小声咒骂道，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见。

　　唐不二走出铁匠铺，脸上阴沉的表情一扫而空，眉开眼笑地掂了掂手中的银子，嘴里哼着小曲。他心中已经开始盘算，这些假青龙令该如何利用，才能让自己最大程度地获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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